埃德加•德加《舞台上的芭蕾排练》名画赏析

19世纪70年代，当时的巴黎歌剧院有一位买季票的常客，他不仅经常来看演出，还跑到乐队席、后台和排练厅，观看芭蕾舞女们练功和休息。他拿着速写本，当场画一些速写。那些芭蕾演员们在台上轻若飞燕，翩然起舞，令人着迷，这是人们都能看到的。但是一般人看不到她们在台下为了练功吃了多少苦头。这还不算，19世纪时法国只有穷人家才舍得把女儿从小送进芭蕾剧团。这些女孩子经过长时期严格的基本功训练，才有机会上台充当配角，领取极低的报酬，一旦年老色衰，就会遭到淘汰，沦落到社会上，生活苦不堪言。

这位常客就是后来成为法国印象派大师的德加。他一生中画过无数的芭蕾舞女，世界上没有一个画家像他那样细致地刻画过芭蕾舞女，他从各个不同侧面描绘了芭蕾舞演员们台前台后的生活。不仅告诉人们关于芭蕾舞的美丽和真实，也告诉人们芭蕾舞演员的喜怒哀乐。《舞台上的芭蕾排练》就是德加这类画作中颇具代表性的一幅。

画面的前景是几位暂时轮不到上场的女演员，她们有的在系舞鞋，有的在整理发束，有的在观望，有的在想心事。画商中部有四名女演员排练，她们正在专注认真地排练，有一个导演在指挥她们。这两组人物占据了画面主要部分，恰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你看导演身后那个女演员，正双手抱着头，伸着懒腰，张大了嘴在打呵欠。然而一旦轮到她上场,她就会立即打起精神，像天仙一样翩翩起舞。这前后截然不同的两种形象，其实是芭蕾舞演员的常态，只不过一般人注意不到而已。在舞女们的后侧，一个大腹便便的家伙斜倚在扶手椅里，他有人陪同，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看起来不是演出赞助商就是剧院老板。这看似随意挥洒的一笔，引导人们思考晃动在美妙的芭蕾艺术后面的东西，那就是金钱的影子。

德加是一位印象派画家，但他很少画户外风景画，不像莫奈那样追求生动的外光，而是注重用严格精细的素描手法来表现生动的形象。他经常和朋友们谈论如何“制作对下层群众有益的艺术”，他所描绘的题材集中在“巴黎的放浪不羁的艺术家和贫民生活中的日常生活场景”，跑马场和剧院是他经常出入的场所。因此，有人说德加是印象派画家中具有现实主义品质的巨作。著名的自然主义小说家爱德蒙•龚古尔参观了德加的画室后，称赞他的绘画作品完全符合“写实主义”，最出色地把握了“现代生活的气氛和现代精神”。

德加本人说过：“人们称我为描写舞女的画家，他们不知道，舞女之于我，只是描绘美丽的丝织品和表现运动的媒介而已。”这话听起来很像印象派的创作宣言，而在创作实践中，他的画笔没有过多地留驻在事物的光影上，而是注重表现瞬间的动作。他把色彩仅仅看做是从属因素，而侧重于用素描来“捕捉动态”。在《舞台上的芭蕾排练》这幅画中，人们不仅可以看到排练场上的人物，还能看到足可乱真的重重环形花树，露出木条框架的布景板,最引人注目的是画面最前边突兀而出的两把大提琴的琴头，颜色黑黑的，伸到了女演员白色的丝褶裙上。从构图上看这样画破坏了和谐，却指示了乐队所在,也是排练场真实的反映。德加的画就是这样不加美化，不事雕饰，仿佛只是过客不经心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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