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张渥《九歌图•山鬼》纸本水墨名画赏析

“山鬼”，是中国仕女画创作中的非常特殊的女性形象，也是来自神话传说并逐渐世俗化表达的女性题材。她最早出现于屈原的《九歌》中，《九歌》是仿民俗所作的祀神歌曲，《山鬼》是其中的一个乐章。屈原极尽形容赞美之能，使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山鬼，美丽，窈窕，含情微盼，赤豹香车，行于山间幽径，全然没有了鬼魅的狰狞可怖。此后对于山鬼的身份也有很多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她是古代的“野人”，有人认为她是等级较低的山神，而最优美和容易被人接受的则是郭沫若的说法——他根据“于”字古音读“巫”，推断“于山”即“巫山”，认为“山鬼”即“巫山神女”。“巫山”是楚国境内的名山，“巫山神女”是楚地民间最喜闻乐道的神话。

目前可以见到的《九歌图》多为白描手卷，描绘东皇太一、大司命、少司命、东君、湘君、湘夫人、河伯、山鬼等等楚人祭祀的神明，通常每个人物旁边对应着一段篆书的屈原《九歌》原文。这种《九歌图》的固定图式，开始于宋代的李公麟，由于符合文人士大夫的审美习惯而为后世推崇，如明清时期的《九歌图》就几乎是完全照搬李公麟的格式。

在传世作品中，最有名的当属元代画家张渥的《九歌图卷》。他的创作,从风格到样式都明显受到宋代李公麟的影响。在关于“山鬼”的表现中，张渥很好地体现了屈原在《九歌》中关于“山鬼”的描述：她是一位美丽、率真、痴情的少女，跟情人约定某天在一个地方相会，尽管道路艰难她还是满怀喜悦地赶到了，可是她的情人却没有如约前来；风雨来了，她痴心地等待着情人，忘记了回家，但情人终于没有来；天色晚了，她回到住所，在风雨交加、猿狖齐鸣中，倍感伤心、哀怨。在元代画家张渥的创作中，画家有意识地选取了山鬼在赴约途中的一个场景加以展现；深山泉间，山鬼穿着香草织成的衣服，骑着赤豹，手拿送给情人的礼物——“香花”，她的神情焦急而喜悦，充满了期待。；要特别指出的是，画家张渥也有意选取了侧面背影的描写角度，“山鬼”的上身只披了件香草织的短披风，其余皮肤都露在外面。

从这件作品来看，画家张渥一方面比较忠实《九歌》中的“山鬼”形象，另一方面又很巧妙地避开了当时传统观念对身体裸露的忌讳。而在明清以后的画家笔下，“山鬼”逐渐被加上了女性的服装，给“山鬼”这个传说中的人物打上了鲜明的时代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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