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瑛《江皋话古图》轴赏析

蓝瑛《江皋话古图》轴，纸本，设色，169.4x50cm，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幅上有作者自题：“江皋话古。关仝画法，辛卯清和蓝瑛师其意于醉李鸳湖舟中。”

辛卯即1651年，蓝瑛时年六十七岁，系其晚年佳作。“醉李”即椎携李，位于今浙江嘉兴西南，是图必定是蓝瑛在此荡舟时所作。

蓝瑛山水，多以繁胜，而本幅却以简取胜，实属不多，这恰恰是蓝瑛晚年艺术的老到之处。画家将高树、巨崖、坡石和远山及题文皆置于右侧，仅将松树树身和枝叶微微向左倾斜，求取了全图的布局平衡，这是一种“险中求稳”的构图方式。画面空白即江水或天空，全图气象高旷，景致深远。

幅上虽题云系五代北方“关仝画法”，实为蓝瑛在糅合了“元四家”、“明四家”之后所形成的自家面目，即用短促有力、顿挫冇致的线条去塑造形象，隐约之中，还可见到图中有元代黄公望、吴镇和王蒙的遗风。线条体现了黄公望清逸萧散的笔韵，浓重的苔点透露出作者曾追求过吴镇沉郁凝重的点苔之笔，粗厚劲爽的用笔得益于明代沈周的“粗沈”画风，这些传统画法，经蓝瑛数十年的消化、吸收，已成为他的胸中之墨。

是图既注重笔墨中的古意，亦强调内容上的历史感。该画的图名是“江皋话古”，画一老者在江边的高地上持书向一年少者讲述古史，蓝瑛类似这种主题的还冇《溪桥话旧图》轴等，充分反映了蓝瑛的崇古之情。明末江南文坛流行着复古主义文艺思潮，可上溯至弘治、正德年间(1488〜1521年)的“前七子”和嘉靖、隆庆年间(1522〜1572年)的“后七子”，特别是首领人物南京刑部尚书王士祺在彼时江南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他们强调“文必秦汉、诗必盛唐”，主张追摹前人的文风。与王上褸过从甚密的董其昌把这股拟古之风扩展到画坛，将文坛上力求从格律声调上摹法古人诗文的观念演化成笔墨造型处处有先贤绘画遗韵的创作要求，其影响甚广。早年受益于董其昌的蓝瑛深领了画坛复古主义的要旨，在武林(今浙江杭州)创立了武林派。

在认识了蓝瑛的文化背景之后，再回过赏阅这帧《江皋话古图》轴及蓝瑛的其他山水画佳作，就会进一步感受到画家对绘画传统的融会贯通，其本身也是一种再创造。画家的艺术灵感既要来自于自然山川，又要来自于传统修养，在绘画史上，他们属于守成一类的画家。（余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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