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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谷《求志园图》卷赏析

钱谷,字叔宝,号罄室,是明代吴门画派中承上启下的重要人物。一方面,作为文徵明的入室弟子,他是文氏绘画的忠实继承者,

另一方面,他培养出的学生侯懋功、张复、刘原起,也成为吴门画派第三代传人中的佼佼者。

正德三年戊辰的除夕(1509年),钱谷出生在长洲(今江苏苏州)一个显贵之家。由于特殊的生日,他还特意刻了一枚白文小印“除夕生”,在他的画中可以见到。他的祖先是声名显赫的五代吴越王钱镠,曾祖父钱孟辉“诗宗杜甫,画法王维”,在当时颇有声名。钱家到了他祖父,却开始日渐破败,而他的父亲钱曾,更是落拓不羁,嗜酒如命,很早就撇下孤儿寡母,英年早逝了。少年丧父,孤贫失学的不幸际遇,使钱谷通过科举仕进跻身官僚士大夫阶层的梦想几无可能,但或许是由于钱家善绘的传统,他很小就喜欢读书和绘画。长大后,他有幸游学于文徵明门下,走上读书作画的道路。除了卖画奉养老母,钱谷生活淡泊清贫。有一次文徵明路过他家,看到他家徒四壁,随手在门楣上题了“悬罄”两个字,言其室无长物。钱谷看到非常高兴,大呼“贫,吾志哉”,从此以“罄室”自号。

得遇名师的钱谷在绘画上有很高的素养,“既善山水,兼精人物,图花弁则笔下生枝,写羽毛则屏间飞去。”(《皇甫司勋集•钱居士传》),其画风疏朗稳健,一直为明清两代所推崇。由于画风酷似其师,文徵明在晚年无暇于书画求索的应酬时,就常请他代笔,了却“清债”。吴门文人黄姬水也有致钱谷书札云:“寒泉纸奉上,幸作乔松大石,他日持往衡翁亲题,庶得大济耳。”直接言明请钱氏作画,再求文氏添款。

“家无担石储”的境遇,使得钱谷只能挾画技以为生。但吴越王裔的显贵出身,又使他不甘于职业画家身份,得卖画之名,这种矛盾时时扰搅钱谷。渐渐地,读书、抄书、校书、编书成为他生活中最重要的内容。他一生嗜书如命,手录古文、金石书“几万卷”,“闻有异书,虽病必强起,匍匐借观,手自抄写,穷曰夜校勘”,并集毕生精力甄罗吴中文献,辑成卷帙浩繁的《吴中文粹续集》。这样,绘画退而成为谋生手段,终未能突破师门而有所创钱谷卒年不详,作品和事迹皆止于万历六年(1578年),知其七十岁尚在。(傅东光)

 

钱谷《求志园图》

钱谷《求志园图》卷,1564年,纸本、设色,29.8X190.2cm,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在明代吴门画家的作品中,有许多以他人室名、別号为题,这类作品被张丑称之为“别号图”,如果推而广之,还应包括以庄园、庭园为题材的作品。它们在描绘人造园林真实性的基础上,力图表现画主人的生活情趣与理想,反映它们“与深山野水为友”的心境。这类作品不仅数量多,而且在时间上与吴门画派的兴起、发展、衰落相始终,成为吴门画派一个突出而有趣的艺术现象。

此卷是钱谷应好友张凤翼的请求,描绘其家园的春夏景色。从右侧园门画起,以怡旷轩、风木堂、尚友斋为中心,前有庭、后有园,渐次展开。王世贞所撰《求志园记》中采芳径、文鱼馆、香雪廊皆按图可索。抚记展图,观者好像重见这座“旦而旭,夕而月,风于春,雪于冬”的甲第名园当年文人云集、清谈雅会的盛景。

钱谷在描绘求志园群体景观写实性的基础上,更注意广人造景观与湖渚山色的自然风光的结合与谐调一致,用修篱古木、花蕾冬梅、紫铐白鹅表现主人身屈闹市而对归隐生活的向往。事实上,由于画主人与画家在思想、情感、旨趣上的相通,图中所寄寓的对天地灵秀,淡泊胸襟的意趣与追求,同样S画家本人的一种写照。

此图作于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钱谷五十六岁。卷首有文徵明题“文鱼馆”、王谷祥篆“求志园”,卷后有王世贞行书《求志园记》,并皇甫汸、傅光宅、李攀龙、黄姬水、黎民表、徐鱗、张献翼诗跋,皆是明代老宿,一时名手,汇于一卷,弥足珍赏。(傅东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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