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帝王图

阎立本《历代帝王图》局部，设色绢本手卷，51.3cmx531cm，美国波士顿美术馆收藏。

阎立本《历代帝王图》艺术特色：

此图描绘从西汉至隋朝十三个皇帝的形象。画家力图通过对各个帝王不同相貌表情的刻画，揭示出他们不同的内心世界、性格特征。那些开朝建代之君，在画家笔下都体现了“王者气度”和“伟丽仪范”；而那些昏庸或亡国之君，则呈现委琐庸腐之态。画家以刚劲而厚实的线条恰当而真实地刻画出古代帝王的个性特征。对作品中的每个形象都寓有褒贬，而这一褒贬又是寓于每个帝王的性格和精神气质之中。在表现帝王的形象时，画家通过人物的面部表情、眼神、眉宇和嘴唇间流露出的神情来刻画不同的个性和气质，以表达作者对前代帝王的作为和才能的评价。

阎立本《历代帝王图》艺术导读：

美国波士顿美术馆收藏有一卷《历代帝上图》，画上没有署款，卷后有宋代数位名十题跋将此画归在阎立本名下，近来也也人考证，认为唐代只有另一位画家郎余令画过帝王图，此画可能是他的手笔，但此论一直并没有为大家所完令接受。早期绘画的真伪，或者底稿的真正作者等问题总是一些扑朔迷离的事情，也许在新的材料、文献发现之后，终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今天只从风格上看，此图与阎立本的画风仍然是统一的。

现存的画卷有531厘米长，画着从汉至隋的13位皇帝：西汉昭帝刘弗陵、东汉光武帝刘秀、魏文帝曹丕、蜀主刘备、吴主孙权、晋武帝司马炎、陈文帝陈蓓、陈废帝陈伯宗、陈宣帝陈顼、陈后主陈叔宝、北周武帝宇文邕、隋文帝杨坚、隋炀帝杨广。阎立本作画的方式可能是通过文献对于他们性格、事迹的记载，来推想每个人的而相特征，然后在身边找稹特来作画。每个帝王形象旁边有一段题赞文，这种赞文一般不是画家来作，《秦府十八学士》的赞文就是还没有登基的李世民让褚亮作的赞，而《凌烟阁功臣二十四人图》就干脆是皇帝自己写赞文了，但此卷中的各位帝王已经不需要人们单纯依靠赞文来辨认，和《步辇图》中的禄东赞与唐太宗一样，这些形象带有肖像画性质，每个人都试图通过他们的外貌细节，比如说表情、眼睛的形状、胡须的长短软硬、目光的不同视角，以及各自不同的姿态，或者一些简单的配景来表现他们的不同个性，像在画中相对而立的北周武帝宇文邕和陈后主陈叔宝，后主似乎被北周武帝吓得掩面耸肩。北周武帝一生政绩颇丰：诛宇文护夺回朝廷实权；灭佛以消除过于强大的宗教力量给国力带来的负面影响；灭齐统一北方，使得北方地区结束东西魏以来分裂半个世纪的局面，他一生励精图治、戎马倥偬。阎立本将他表现得严厉而不凶残，看来唐朝统治者对他也是持肯定的态度。而陈叔宝则是位荒于酒色、不恤政事，终日游宴后庭，写作艳诗，还大建宫室、滥施刑罚的末代皇帝，与北周武帝“站”在一起，不仅个头儿矮了半截，连点外强中干的假象也都无影无踪了。

这幅画作在从前一定是经过一些增损修改的，还有史籍记载，原画是画在白麻纸上的白描，是后来宋代杨褒传摹到绢上再设色附彩。我们也不清楚是否原画就只有13位皇帝，也不知道对于历代帝王选择的标准是什么，比如说秦始皇就没有出现。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帝王中既有雄才武略之辈，也有软弱无能之人，选择各类帝王画成一卷，将这些历史中的人物作为政治和历史的例证，将汉至隋的兴衰历史也凸显了出来，而身为皇帝的观齐看着画中的前人，或借鉴或摒弃或自警，所以这卷绘画从文化传统上与《女史箴图》一类是一脉相承的。

可以作为这幅画是初唐风格对照的是敦煌220窟的一幅壁画，220窟是初唐时期敦煌豪族翟氏守修近300年的家庙，壁画中有一位汉装帝王与一群外国君王遥遥相对，这是敦煌第一次出现的汉装帝王像，行学者认为此人正是唐太宗。可以看到画中皇帝伸手与两旁侍从的站姿与《历代帝王图》中的北周武帝非常相似。敦煌的风格与中原的风格是经常可以对应上的，像顾恺之在《洛神赋图》中的画风就在敦煌早期壁画中有相似面貌出现，张大千当年去过敦煌后，多次向谢稚柳感叹：“顾恺之太厉害了，连在敦煌也有那么多人在学他啊。”所以这个帝王形象也可以与《历代帝王图》彼此作一些风格上的相互印证。

当一个像阎立本这样享有高位的画家真的完全是件幸事吗？也不尽然，在快要结束欣赏他的画作时，讲一个小故事：有一天，唐太宗与从侍臣泛舟游春苑，看池上旮罕见的奇鸟，就让身边的侍臣作诗歌咏之,并急召阎立本进公为鸟写生。阎立本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地跑来，俯伏池侧，见別人都坐着和皇帝一起赏景，而只有自己狼狈地在作画，心里很是难受，回来就告诫儿子：“吾少好读书属词，今独以外青见知，躬厮役之务，辱莫大焉！裘赏深戒，勿习此艺。”屈辱是屈辱，可是偏偏是自己最大的喜好，张彦远在书中转述此事之后便加上—句“然性之所好，终不能舍”，看来阎立木的确是中国历史上最爱画画的一个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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