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油画间接画法？间接画法的历史详解

间接画法指的是油画作品的多次完成法，在油画艺术里特指利用油画媒介材料的透明特性多次重叠来达到造型和色彩上的完整与深入的一种画法，也称透明画法。透明画法又分简单透明画法和复杂透明画法。简单透明画法一般指一种用透明色罩染在单色的素描基底上作画，其中的色彩任务只甶透明色来完成的方法。复杂透明画法则是指利用透明与不透明色相互重叠而作画，色彩的任务由透明与不透明色两者来完成的方法。不过在每个不同艺术家的实际技法和作品里，对透明画法的运用是不同的，也不是简单可以按一种规范而界定的，它具有一定的具体性和复杂性。但不管怎样，它们的共同特征表现为通过多次透明或不透明重叠而获得的综合效果，体现出画家对前后程序的经营以达到制作的最终目的。因此，它不是一次性的直接出效果的画法，而是多次的、间接性完成的技法，我们统称这类技法为间接画法。这种传统的技法从油画艺术诞生一直延续到19世纪初的学院派油画艺术，成为了这段时期的主要油画技法，不过其中也有着许多曲折的过程，夹杂着其他多种画法，并不断丰富、发展及演变。

间接画法是早期油画艺术所普遍采用的方法，这种技法是伴随着油画艺术的诞生而出现的。其原因与当时的物质条件、历史条件、审美情趣等有着密切的联系。我们要对这种技法作深入的理解必须首先了解当时的历史和文化以及其渊源所在，因为油画艺术的诞生不是孤立和偶然的，而是经过一个相当长的历史时期的积累和准备而慢慢被创造出来的。

人类自古以来就有着对工具、材料的物理性质的天生好奇与运用的潜能。早在原始社会，人类就用矿物颜料粉与动物脂肪、血调和作为洞窟壁画的颜料，并运用骨管或兽毛作为壁画用的工具。发展到古埃及时期出现了热蜡画，这种用熔化的蜡与色粉混合作为颜料的肖像画是绘在木板之上的，这使它成为最早的架上绘画。到古希腊时期出现了湿壁画，后来盛行于中世纪的意大利。湿壁画的方法是将用水调和的颜料直接画在未干的石灰墙上，等到灰泥干后，颜料就被固定和融合在灰泥里了。因此这种画的技法是很难的，必须在灰泥未干时一次完成，不可更改。当时意大利的乔托便是壁画艺术的杰出代表（图3-1),常被看作是“近代绘画之父”，不仅是因为他的画中已经开始出现了透视和简单的体积感，也由于他是第一个在宗教圣经故事中表现生活中的普通人，使其作品具备了早期人文主义的精神。他在工具的运用上也为油画艺术的出现提供了基础，即开始用尖头的貂毛笔、鬃毛笔等扁平或粗细的各式画笔。

另一种在中世纪就盛行的画法叫丹培拉，被广泛地运用于当时的木板画和壁画中。丹培拉的特点在于它是一种乳液，乳液是一种含水而不透明的乳状混合物，其中还含有油和胶质等成分。一般来讲油和水是不融合的，但是在自然界中却存在着大量的乳液，如鸡蛋、牛奶和无花果树液等。天然的乳液能很好地粘附到一切画底上。尽管它有含油成分，但在一切运用中能随水分蒸发而干燥，变得牢固。最常见的丹培拉是蛋胶画，即以鸡蛋黄或蛋清，甚至整鸡蛋来调和颜料粉作画。蛋胶画的特点是色彩鲜明、清新，表层光泽自然，干得很快，可以一次一次地复加、修改等。蛋胶画由于可以溶水，所以可用很尖细的笔，刻画非常方便，而且在一定条件下可以保持长时间不变色。意大利佛罗伦萨画派大师波提切利基本上是采用蛋胶画来作画的。我们从他的作品中就能看出他运用蛋胶画形式所呈现出的技法特征（图3-2)。

早期油画艺术的产生与丹培拉技法有着紧密的联系，一是因为丹培拉颜料本身具有含油性，其次是当时许多蛋胶画在完成后习惯用一种“格拉斯”（上光）的方法，即用透明的油漆涂在画面上，使蛋胶画的色彩更加饱和透明，而获得一种光亮的表面，这一方法为油画艺术的出现奠定了一个重要的基础。蛋胶画在涂上一层油后已经很像油画作品了，何况有的画家已开始尝试底层用胶彩画，上层则用油直接调上稀薄的胶彩进行罩染。这种方法持续的时间很长，成为一个由蛋彩向油彩过渡的时期，我们所看到的许多早期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作品实际上都是采用的这种方法。这个时期在技法上具有代表性的画家有弗朗切斯卡（Francesca)等。可见，在这个时期画家们已经开始不满足于蛋胶画色层单调的效果而普遍追求一种饱和、透明的，色彩层叠的美感，这也预示了油画艺术从即将诞生起就注定是以多层的、透明的间接画法开始。

丹培拉画法与即将产生的油画艺术相比，有着许多局限性，首先它不易于流动而自由地逬行绘画，且只能以小笔触用排线或点的方法进行刻画，缺少细腻柔和的过渡，因为它的干燥速度太快，颜料在相互调和上不及油画。其次它的覆盖力也不及油画，在干燥了很久以后再去重复不容易附着，干湿效果会不相同，深浅会不一致。

另外，效果上缺乏透明、饱和及色层美感。还有在保存上有易潮的缺点，而且色层薄膜老化后缺少弹性致使它不适宜画在画布上而只能画在木板上。而油画艺术却具备蛋胶画所不具备的许多优点，首先它在制作时由于非常具有流动性而便于操作，颜色的相互调和也很方便，并且浓厚时既具有覆盖力，稀薄时又具有透明的特性，干燥速度慢而易于反复刻画。色彩和明度在干湿情况下深浅差距不大。而且颜料在干燥后具有弹性，很坚固，不怕潮，易于保存。不仅能画在木板上也能画在各种画布上。油画艺术在制作和保存上的方便以及表现效果上所具备的更大可能性为当时的艺术家们所喜爰。因此，油画艺术从产生开始，便迅速普及成为欧洲最主要的画种。

其实不管是蛋胶画还是油画在题材上或是审美理想，以及绘画效果的追求上都是基本一致的，画家们都是想达到一种对自然的真实而深入的再现，但就是由于蛋胶画材料与技法的限制而不得不被油画艺术这种更为方便、先逬的技术所取代。因此，新材料和新技术的发明使人们在审美上的理想成为可能，并且还能将这种理想继续推进。

每种材料与技法的发掘又意味着对新技术的推崇和完善，从而产生出其具有价值的艺术语言体系。具体地讲，这种有价值的语言体系是靠一些有代表性的大师们的实验来建立的。我们在追寻油画艺术发展的最初历史时，也只能从这些卓越大师的优秀作品中去捉摸和研究他们的贡献和探索。那么，最能体现油画艺术最早期的成就的语言体系，应当属于佛兰德斯及北欧风格的画家们，他们大体上都属于油画艺术间接画法的开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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